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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家滩文化双虎(shuānghǔ)首玉璜。

凌家滩(língjiātān)遗址博物馆展厅。

凌家滩文化(wénhuà)玉龙。安徽省含山县委宣传部供图

　　凌家滩遗址，是中国史前(shǐqián)考古领域一个响当当的名字。它位于安徽省马鞍山市(mǎānshānshì)含山县，距今约5800年至5200年，是长江中下游—巢湖流域迄今(qìjīn)发现面积最大、保存最完整的新石器时代中心聚落遗址，与红山文化、良渚文化并称(bìngchēng)“史前三大玉文化中心”。

　　作为五千多年中华文明的重要(zhòngyào)实证，凌家滩遗址是(shì)探索长江下游地区文明化进程的关键遗存、关键节点、关键区域。著名考古学家严文明曾评价(píngjià)：“在长江下游，凌家滩人是首先走上文明化道路(dàolù)的先锋队。”

　　5月中旬，坐落于凌家滩国家考古(kǎogǔ)遗址公园内的凌家滩遗址博物馆开馆。作为国家“十四五”大遗址保护利用的重点项目，这座总投资(tóuzī)2亿元、总建筑面积1.1万平方米的博物馆，首次面向社会系统展示(zhǎnshì)凌家滩遗址的考古成果和历史价值(jiàzhí)。

　　生动(shēngdòng)讲述考古发掘故事

　　走进凌家滩国家考古遗址公园，首先(shǒuxiān)踏上一条(yītiáo)“时间之轴”。轴线上镌刻着仰韶文化、大汶口文化、屈家岭文化等代表性史前文化，引领人们(rénmen)开启一场文明寻根之旅。

　　沿着(zhe)时间之轴前行，来到凌家滩(língjiātān)遗址博物馆。建筑主体呈十字院落(yuànluò)形，外墙使用夯土板材料，既有历史厚重感，又有现代艺术气息。“十字院落造型象征着古今辉映，凸显了凌家滩曾是四方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，也是中华文明古国(wénmínggǔguó)时代第一阶段的典型代表。”凌家滩遗址博物馆馆长孙良凤说(shuō)。

　　凌家滩地处长江下游(xiàyóu)支流裕溪河北岸，恰是长江中游与下游的过渡地带，其所在的巢湖流域四季分明，平坦的地形和丰富的水系为文化交流提供了便利条件，使其成为连接(liánjiē)黄河中游（中原(zhōngyuán)文化）、长江中游（屈家岭文化）、太湖流域（崧泽—良渚文化）和淮河流域(huáihéliúyù)（大汶口(dàwènkǒu)文化）的枢纽。

　　凌家滩遗址博物馆展陈面积约4000平方米，设有1个(gè)基本陈列展厅(zhǎntīng)和2个临展厅，基本陈列包括(bāokuò)总序、鉴往知远、玉耀长河、文明互鉴4个部分。

　　步入(bùrù)基本陈列展厅，两侧展墙模拟凌家滩壕沟形态，圆形沙盘展现了凌家滩聚落(jùluò)的整体面貌，防御区(fángyùqū)、居住区、祭祀区、墓葬区有序分布。“凌家滩遗址严谨的空间规划体现了凌家滩先民对聚落功能分区(fēnqū)的超前认知。”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教授(dàxuéjiàoshòu)、凌家滩考古发掘第二任领队吴卫红说。

　　凌家滩(língjiātān)(língjiātān)遗址是如何被发现的？鉴往知远部分将凌家滩考古故事娓娓道来。

　　1985年冬，凌家滩村民在村北山岗顶部挖圹时，意外发现了玉环、石凿、石钺等文物。随后，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派人(rén)进行现场勘察(kānchá)，经研判(yánpàn)确认此处为史前墓地。

　　1987年6月，在村民(cūnmín)发现玉器(yùqì)的西侧地点，考古工作者进行了首次(shǒucì)发掘。这次发掘共(gòng)发现4座史前墓葬(mùzàng)，墓中出土的玉人、玉龟、刻纹玉版工艺精湛，造型奇特。同年11月进行了第二次发掘，发现11座史前墓葬，仅87M15墓出土玉器就多达93件，令人惊喜。

　　第三次(dìsāncì)发掘在1998年10月至(zhì)11月。这次共发现了29座史前墓葬，出土了玉龙、玉鹰、玉人等大量玉器以及制作工具和边角料等，并首次确认了石铺(shípù)祭坛，揭示了凌家滩“坛墓相伴，趋坛而葬”的独特(dútè)习俗。此次发掘被(bèi)评为“199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”。

　　在2007年进行的第五次发掘中，考古人员发现了轰动全国的07M23墓葬(mùzàng)，这是迄今所知(suǒzhī)凌家滩面积最大(zuìdà)、遗物最丰富的一座墓葬，生动反映了凌家滩先民的丧葬仪制。

　　作为“考古中国”重大项目(zhòngdàxiàngmù)之一，近年来，凌家滩遗址(yízhǐ)发现了作为重要防御设施的双重壕沟、大型高等级公共建筑基址和祭祀遗存，完善了对墓葬(mùzàng)祭祀区布局和遗址聚落格局的认识，出土了一大批(yīdàpī)珍贵文物，如史前同时期唯一的龙首形玉器等。

　　自1987年以来，凌家滩经历了(le)16次考古发掘，先后由3位考古发掘项目负责人主持，发掘面积共8500平方米，累计出土玉器、石器、陶器等(děng)文物3000余件(yújiàn)。

　　“通过我们的(de)(de)展陈，致敬凌家滩遗址发现40年来的三代考古工作(gōngzuò)者和为遗址保护作出贡献的各界人士，拉近文物工作与社会大众的距离，更好地普及考古知识、以史育人。”孙良凤说。

　　集中展示历年(lìnián)出土文物

　　凌家滩(língjiātān)历次考古出土(chūtǔ)的(de)文物分别收藏于故宫博物院(bówùyuàn)、安徽省博物院、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。此次凌家滩遗址博物馆开馆大展，汇聚各单位所藏陶器、玉器、石器、骨器等文物约1100件（套），并在临展厅举办(jǔbàn)“玉礼乾坤——凌家滩87M4精品文物展”。“这是凌家滩文物首次集中亮相，不仅数量众多，而且类型全面(quánmiàn)。”孙良凤说。

　　栩栩如生(xǔxǔrúshēng)的玉(yù)人，小巧精美的玉鹰，首尾相衔的玉龙(yùlóng)……凌家滩先民使用原始工具(gōngjù)，以高超的技艺将玉料琢制成各种器物。尚玉崇礼是凌家滩文化最重要的特质，对长江下游玉礼制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。

　　凌家滩出土(chūtǔ)了数件完整的(de)玉人，或站姿，或跪姿(guìzī)，背后均有穿孔。87M4墓葬出土的玉人高8.1厘米、宽2.3厘米、厚0.8厘米，呈站立状，头戴冠饰，双手抚胸，神情庄重(zhuāngzhòng)，被认为是凌家滩先民崇拜的神像或祖先形象。

　　玉龙为灰白色，器身扁平，首尾相衔呈环状，龙首吻部凸出(chū)，头顶伸出两角，耳、嘴、鼻、眼以阴线刻出。龙身外缘(wàiyuán)阴刻一周17条斜线，象征(xiàngzhēng)龙鳞，是迄今所见年代最早的(de)有角有鳞的玉龙。仔细观察，龙身近尾部有一钻孔，可以系挂或连缀。

　　玉鹰(yīng)双翅展开，翅端部各为一猪首形象(xíngxiàng)，专家(zhuānjiā)推测或许凌家滩先民认为猪是财富的象征。鹰腹刻八角(bājiǎo)星纹，这种八角星纹也出现在凌家滩出土的玉版和新石器时代(shídài)其他地区的陶器上，学术界对其象征意义有多种(duōzhǒng)解释。这件玉鹰可能是祭祀仪式所用之物，鹰、猪、八角星纹集于一器，表现了先民崇尚万物有灵的观念，反映了原始宗教信仰。

　　独立展柜里陈列着一件双虎首玉璜(yùhuáng)，器身有着明显的(de)拼接痕迹。吴卫红介绍，右侧虎首为20世纪(shìjì)80年代征集所得，左侧残件则于2016年出土，时隔30余年(yúnián)重聚一体。透过玉璜表面的“时光裂痕”，观众可以感受到考古工作的艰辛与厚重。

　　07M23墓是凌家滩发现的面积最大、规格最高、随葬品最丰富的墓葬，长3.6米(mǐ)、宽2.1米，出土文物340余件，其(qí)中玉器达210件。展厅里1∶1复原了(le)这座“王者之墓”，其三层葬制结构揭示出“玉殓葬”雏形：底层铺满石锛、石凿等生产工具(shēngchǎngōngjù)，中层铺满石钺(shíyuè)，上层覆以(fùyǐ)玉、石钺。墓葬模型前方的大屏幕上，以动画演示了凌家滩大墓的葬制葬仪。

　　长72厘米、重88公斤的大玉猪正是出自07M23墓，它(tā)是目前国内考古发现的同时代最大最重的玉石(yùshí)雕作品。玉猪位于墓葬基口上方(shàngfāng)而不是基底，专家推测可能有某种指示或镇墓功能。

　　博物馆(bówùguǎn)还运用先进技术(jìshù)，让观众沉浸式领略凌家滩文化的魅力。戴上VR眼镜，便可“穿越”至5000多年前的祭坛，360度观看先民祭天、制陶、琢玉等(děng)场景；裸眼3D技术将玉鹰纹饰拆解重组，向观众阐释八角星纹里的数学奥秘(àomì)；3D扫描复原(fùyuán)的红烧土层，重现了大型祭祀活动现场。

　　掀开遗址公园发展(fāzhǎn)新篇章

　　遗址(yízhǐ)公园里还有一处值得打卡的(de)区域——墓葬祭祀区。这里(zhèlǐ)对已经完成考古发掘的68座墓葬、1处祭坛等进行模拟展示。整个墓葬祭祀区分为五部分：中间的祭坛、西侧的玉石匠人墓、南边的贵族墓、东侧的红烧土块(tǔkuài)区、北部的平民墓。

　　凌家滩先民在聚落遗址最高的(de)地方修筑祭坛，规模宏伟(hóngwěi)，设计新颖，采用(yòng)不同质地材料、分层建筑的方式。祭坛位于墓地中部偏东，为正南北向的长方形，原面积(miànjī)约1200平方米，现存面积约600平方米，共有3层。最下层用黄斑土铺(pù)垫，中层的原料(yuánliào)为灰白色胶泥掺和细碎石块，表层用大小不一的卵石、碎石间以黏土铺成。祭坛上有4处石块垒成的积石圈和3处与(yǔ)祭坛连为一体的祭祀坑。祭坛的东南角还有一处祭祀用火的地方。

　　目前，墓葬祭祀(jìsì)区正在进行提升(tíshēng)改造，暂不对外开放，工程预计7月底结束。“主要(zhǔyào)是对遗址进行修复展示，确保遗址的真实性和完整性。同时新建参观栈道、遮阳棚(zhēyángpéng)等，提升游客参观体验。”现场施工人员介绍。

　　走进遗址公园北侧的凌家滩考古研学小镇(xiǎozhèn)，随处可见玉人、玉猪(yùzhū)、玉鹰等凌家滩代表性文物的形象。该小镇占地面积6.59万平方米，为游客提供(tígōng)住宿、研学、夜游等服务。

　　“我们(wǒmen)一起挖一挖，看看能找到哪些文物(wénwù)？”在研学小镇的考古探方旁，课程老师、小镇研学项目负责人(fùzérén)郝萌正带领学生们进行考古挖掘模拟体验。

　　“我们开发了制玉、陶艺、考古等(děng)多种课程，考古挖掘(wājué)互动性强，最受孩子们欢迎。”郝萌告诉记者，参与研学的游客一天(yītiān)最多达500—600人。

　　凌家滩遗址博物馆的(de)建成开放，掀开了凌家滩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发展的新篇章。郝萌明显感觉到人气上升，“未来会开发更多研学课程(kèchéng)，丰富游客(yóukè)的体验”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凌家滩考古(kǎogǔ)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。据介绍，经国家文物局批准，凌家滩遗址2024年(nián)—2025年考古发掘面积为2000平方米(píngfāngmǐ)。2024年已完成约(yuē)1000平方米的发掘工作。今年计划(jìhuà)继续发掘1000平方米，发掘工作已于4月份启动，主要集中在凌家滩墓葬祭祀区西侧。

　　“我们将继续秉持‘大考古’理念，深入实施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和考古中国(zhōngguó)重大项目，稳步推进凌家滩遗址相关勘探、发掘和多学科综合研究(yánjiū)工作，不断推出新(xīn)的考古研究成果。”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、凌家滩考古发掘第三任(dìsānrèn)领队张小雷说。

　　2024年12月，凌家滩遗址(yízhǐ)被列入《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》。目前，安徽省正积极开展凌家滩遗址申遗工作。吴卫红建议，未来要加强对出土遗迹、遗物的(de)研究阐释、活化(huóhuà)利用(lìyòng)、展示传播，讲好文物背后的故事，让更多人(rén)了解凌家滩遗址的文化内涵及其在中华文明起源、形成中的地位和价值。

编辑：钱景童 责任编辑(zérènbiānjí)：刘亮

（人民日报海外版(hǎiwàibǎn) ）